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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艺观【四】当表面的光鲜被拂去,艺术还留下什么?(上)

“疫”情艺观【四】当表面的光鲜被拂去,艺术还留下什么?(上)

时间: 2020-03-13 15:04:11 | 来源: 亚博备用网址

疫情开始以来,我们每个人,都体会了一段非常“魔幻”的日子。就像一只神奇的手将时间的钟摆暂停,时间和生活超越了常态。

眼下,疫情仍未过去,但各行各业基本都已复工。而我们正身处的艺术界,因为显而易见的“人群聚集”效应,要想恢复以往的热闹,恐怕还需要相当时日。在这次疫情的映照下,不少人再次感叹“艺术的无用”和“艺术家的无力感”。本期“疫”情艺观,我们将目光由博物院、艺术院校的课堂移向艺术家们。我们以电话的形式采访了6位艺术家,邀请他们分享了这段时间的生活和思考,包括,他们是如何度过这段时间的生活的?如何思考自己、社会和艺术的关系的?如何面对突如其来的事件或灾难?如何重新看待艺术的价值。

以下内容整理自艺术家采访的口述,排名不分先后,部分内容有删减。点击阅读“疫”情艺观【四】当表面的光鲜被拂去,艺术还留下什么?(下)

疫情中的“我”

李帆(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教授、研究生导师)

——“艺术创作,其实就是一种生活。”

如果你问我,对这段时间的生活有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我要说,其实很早以前,我基本上就把艺术创作想的跟生活是一样的事情了,不再专门为了创作而创作了。每天的生活就是上课、带孩子、画画,这几件事情是互相的,这种自然的生活状态对我的作品是有帮助的。所以疫情到来的时候,我没有觉得生活、工作好像突然踩了急刹车。

两个面食厨

哈利波特

这段时间正好赶上孩子放假在家里,因为画室还有一段距离,所以我也没有专门过去,一直在家陪着孩子。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是,我带着孩子把以前所有拆散的,特别零零碎碎的乐高玩具全部修复组装完成,花了很长时间一直在做这件事,特别能反映这段时间我的一种状态,如果之后真的要是有什么展览,我可能就会拿这些组装的乐高玩具参展。

以往拆散混乱的乐高零部件

被修复的乐高

被修复的乐高

还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是,过去我很少从窗户里往外看我们家楼下这一小片植物,这段时间我发现每到下雪的时候都会来很多不同的鸟,我观察可能就有三、四种不同类型的鸟,会拍它们。正好赶上小孩他们要完成一个种植小豆子的作业,我说我们不种了,惊蛰天已经过去了,我们拍窗前一个固定的树杈,然后记录它发芽开花的过程。我还跟孩子拿乐高做了两三个动画片,这个过程其实挺有意思的,也让我觉得特别地在一种状态里。


《墓碑之战》,制作:YC HC,摄影:XY,音乐:LF

家庭“电影梦工厂”

窗前的鸟,摄影

窗前的鸟,摄影

那在课堂上,我上课以后曾经让学生分析过,在历史上,世界范围内,面对重大事件或灾难的时候,艺术家能做什么?我们也找到了像徐冰等一些艺术家面对一些突发事件时创作的作品,但是分析下来你会觉得,其实他们只是用了这些事件,但是背后他们所各自追寻的问题始终是没有变的,这样的作品是有意义的。但是,我们也能看到,同样是面对一个重大的事件,像有一些宣传性的绘画,还有一些广告式的绘画,就让人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艺术家应该由事件的产生引导自己运用这次事件,再接着探寻我们一直所追问的问题,这是艺术挺根本的一件事。

开始上课

我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艺术真的有“用”吗?它的贡献到底在哪里?中国的当代艺术能对世界文化有什么“用”?我觉得一直以来都是有缺失的。

纵观能留下来的艺术或相关的艺术之名,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但它确实在推进或影响着某些文化的意识形态,它能够往前推进,能够产生影响,但是中国的当代艺术是否能够谈到一种对本国文化或世界文化的影响,我觉得很难说。这次疫情,让中国的艺术界陷入了一种停摆的状态,但我不知道艺术家、市场、画廊会不会冷静下来进行自我反思,比如市场应该什么样,艺术家应该什么样。我不知道,这次让我唯一感受到的是,在生活中确实能够体会到很多真情实感的东西,这些东西反而是我希望以一种自然的手段去慢慢传递的,我越来越不想刻意去表现什么,我觉得艺术创作应该是一件很自然很本能的事情。

古棕在工作室

古棕(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绘画系主任)

——“真正的关照才能产生有力量的作品。”

我这个人性格是比较安静的,这也是在俄罗斯留学的时候养成的一种性格。在家呆着的这段时间,正好遇到北京美协问,在家有没有创作一些抗疫情的作品。后来看电视看新闻,看到钟南山从广州去武汉,把这个病是能够人传人的真相说了出来,我就用了几天的时间,给钟南山和白衣天使画了一张作品,并不是一件随便粗糙的创作,在这个过程中也有一些思考。

前线的战士们,古棕,油画

古棕工作室

我采用写实的手法描绘了自己喜欢的钟南山医生的形象,他实事求是的态度感动了我们。同时,我将在抗新冠病毒前线的战士们也画出来,尽管我们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他们是最勇敢的人,最了不起的人。我想用自己的画笔来描绘他们,歌颂他们,向他们致敬!

这个疫情确实让我感受到人和自然,人的活动在大自然当中的一个规律。过去我们是不是真的太忙了,为了利益,为了其他什么东西,真的对周围其他事物都忽略了。我们在发展的同时,是不是应该多留神点,留神自己行为的后果,留神身边的同事、亲人之间的冷暖,留神自然、春去春又来这种季节性的东西对我们人生的意义,这都是在这个阶段,看到很多生离死别,带给我的一些思考。

剥花生的女孩,100×80cm,创作中

近期肖像创作,未命名

近期肖像创作,未命名

古棕2019年底在甘肃定西和榆林地区写生

作为我们,尤其是搞教育的,其实非常珍惜每一年的春天,每一年的秋天。对我们的学生,我们也在思考,当面对这样大的事件,应该如何去引导和启发他们。难道仅仅还是过去书本上的知识吗?我们也应该有一种追思,更多地考虑人与自然之间,包括生死离别这样的自然规律,这可能也是我们活在世上应该要学习的内容。

古棕写生中

寂静的丙安古镇,50×60cm,2019年创作

谈到艺术创作,在这样大的一个关口,其实每个人都有感受。艺术家有感而发产生的创作我认为应该叫“应景行为”。你现在就身处这当下,创作也好,不创作也好,都是个人的选择。一个人在这时候选择不创作,但不见得他不在思考。我觉得很多人都在喊,艺术要见证时代,见证历史。但是在眼下这个关口,假如你都没有完全平静下来,你没有一个真正思考的空间和环境,就不可能对这个事情有一个真正的关照,思考也不见得深刻和全面。我认为艺术创作的题材和角度要经得住历史的推敲,但这个推敲必须要有时间的检验。当大家平静下来了,认真地去思考了,才能产生深刻的创作,而不是在一种很大的冲动、波动的情况下进行简单直接地反映,作为学者我是这样考虑的,所以现在就让艺术见证一个时刻,达到一个高度是很难的,只能是一种当下的有感而发。

倪军疫情期间自画像

倪军(艺术家)

——“在一种超常的状态下,人的感觉会更敏锐,会去接触自己原来并不屑去触碰的事情”

所谓的画家或者说艺术家,其实常年的工作状态很像现在我们被隔离之后的状态。只是说,这次我们是被迫隔离的,和原来自己主动地隔离还是有一些不一样。

倪军 黄栌(局部)

倪军 大鱼玫瑰(局部)

倪军 大册页八幅三页

这次疫情给我们整个国家带来了很大的震惊,就是说,在今天这样如此现代化的国家,一次疫情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力量,让整个国家陷入一种停滞的状态。你会不经意地想,我们人类到底是谁?我们是怎么生活的?我们跟世界的关系,然后我们自己的艺术作品跟这个世界的关系。像我们60后,小时候听到的都是8亿人民如何,那么老一辈听到的是4万万同胞,到今天,我们一路发展到14、15亿人口,无论大城市、小城市,无论城镇还是乡村,男女老幼都被迫进入到这样一种生活方式、生活状态当中,这简直就像一场超级“行为艺术”。没有一个艺术家能够想象出这种画风。

我是一个很好奇的人,其实发生这件事之后,我特别想知道,在这种特殊的时刻,普通人是怎么生活的。所以我去了好多地方,大多都是一个人去的,偶尔孩子会跟我去一下,也会接触到一些陌生人,比如出租车司机、滴滴车司机,我希望记录下人们的这些生活状态。当然更重要的是,对我们全体中国人,各地的华人,以及文化艺术工作者,能够从这次前所未有的疫情中获得一些什么样的启示?什么样的反思?这是最重要的。

倪军 画在CHAO礼品盒子上的日落

这段生活的确因为疫情变得慢下来,这在我画画的时候特别有体会,慢下来会让艺术家对于他习惯性的观察和表达,有了一个更细微的尝试的可能性。做具象创作的艺术家,会对自然的光线有更敏锐的观察,比如对落日的观察,对花卉的观察,我昨天还画了冬笋和洋葱。这种对时间的感受的变化,会渗透到一个人的深层的意识当中,自然会在画面中留出一些痕迹,让一个人的创作变得不一样。

倪军 雪后帝都 

倪军 画在苹果盒子上的苹果

倪军 昆明冬笋

倪军 昆明冬笋(局部)

另外,这段时间会比以前看更多的影像和文字,另外就是和大家都一样,会做饭、做家务,对擦地和收拾杂物似乎也有了一些好感。还有一件很诡异的事情是,有一天晚上,我居然一个人跑到小区的儿童游乐场坐了儿童的小木马。坐上去之后,因为我一米八六的个子,200多斤,一个成年人,腿很长,就蜷着腿蹬着小木马的两个脚蹬,无聊到坐完一个再去坐另一个。我举这个例子,是想说,人会在这种超常的状态下,去接触自己原来并不屑去触碰的事情。

倪军 因没有画布而画在旧作背面的玫瑰

倪军 不朽 

艺术在和平年代,可能大家都想去画画、看画,观众也都很想亲近艺术,但是当这种重大社会事件来临的时候,你就会产生,艺术到底能给社会做什么的疑问。我觉得艺术的意义应该放在一个长的人类时空中去看待,那就是艺术在千百万年以来,凝结在无数杰作中的美和对人类精神文明的高度浓缩。(采访、整理/台馨遥)

“疫”情艺观【四】当表面的光鲜被拂去,艺术还留下什么?(上)